“嘿,兄弟,我们好久不见,你在哪里。嘿,兄弟,如果真的是你,请打招呼……”漫步在异国他乡的街头,我竟又听到了这一曲熟悉的《武林外传》片头曲,见到了那一杯熟悉的劲酒。
此番,我到东欧奥地利出差事毕,与当年武大老同学老周相约见面。当年樱花树下,我们曾是把酒言欢、高歌谈笑的少年,如今已然鬓角微霜。老周神神秘秘地说,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,一家风味地道的鄂菜馆。我一进门,便收获了一个惊喜——有家乡的劲酒,一种“他乡遇故知”的喜悦,霎时涌上心头。我迫不及待点了一瓶。一杯饮下,眉宇便舒展开,露出了满足的笑意。还是熟悉的味道,醇和、绵长、浓香,像是醉卧白云间轻抚天风。饮下这杯来自故乡的旧酒,就仿佛与一位久别重逢的挚友相对而坐,倾诉衷肠。
这些年来,我在外飘零日久,走遍了五湖四海、南北半球,早已离家千里万里,若说有什么能打破时空的界限与阻隔,让“一处乡心五洲同”的,也就是这杯数十年始终如一的劲酒了。
老周与我干杯,将酒一饮而尽:“多少年了,哥们就好这一口!”
旅行的起点是土地。为了打造健康可持续饮品,劲酒对从种植田起的供应链每一步环节都提出了高品质要求。在实验室中,科研人员孜孜不倦,勇攀技术高峰,创造出健康醇香、有益身心的佳酿,福泽千家万户——听说,我的母校英国帝国理工学院,也和劲酒进行着有关酒品健康成分提取技术的合作,这让我亦感到与有荣焉。
我惊叹不已,老板却轻描淡写地摆摆手:“咱们想家的人,挖空心思,就想留住家乡的味道。”
我问:“您出来多久了?”
“这店,已经开了二十年了”,老板笑着说。
我一听,便觉得里面有故事。于是,就在酒香氤氲中,我和老板推杯换盏,交换了各自关于劲酒的过往。
老板的故事很简单,但又有着细水流长的温暖。劲酒是咱湖北的老牌子,他从小就爱喝,家里人也都喝。后来在黄石开了家土菜馆,菜是农家菜,酒都是劲酒,等出国后,也始终忘不了这熟悉的酒香,干脆又开始重操旧业。他的鄂菜馆,在维也纳可算是独树一帜。当地中餐馆为了盈利,大多入乡随俗,将食物改良成外国人爱吃的酸甜风味,推出一系列如左宗棠鸡、幸运签饼、菠萝鸡肉饭等中西合璧的菜肴。反观老板的菜馆,却是坚持鄂菜原汁原味的本真味道,以水本鱼馔为主,烹调蒸煨,口味偏辣。这在当地,自然是极为小众的偏好,来光顾者稀稀落落,都是经年累月积攒下的回头客,鲜有新人。老板与劲酒、鄂菜为伴,坚持一开就是二十年,这份初心与坚守当真让我肃然起敬。
“了不得”,我竖起大拇指。随后,也将自己与劲酒的故事告诉了老板。
我的童年,被两样东西打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,一是《武林外传》,二是劲酒。多少个夏日的夜晚,凉风习习,爸妈躺在院子里乘凉喝劲酒,我则捧着西瓜,守在电视前,被“排山倒海”、“惊涛骇浪”、“葵花点穴手”们迷得不亦乐乎。从小到大,劲酒一直是我家餐桌上的常客,或是逢年过节,招待亲友阖家欢乐,或是远方客至,三杯两盏小酌怡情,或是春光正好,腹中酒虫蠢蠢欲动。偶尔,我也会被允许拿一只小碗,倒上刚刚能遮住碗底的一丝半缕,权当解馋。
不过,等我真正被允许喝酒,却是在高考结束的那个午后。爸爸开了瓶劲酒,庆祝我真正成为一个成年人,而后,在同学会、谢师宴、卡啦ok各种活动上,觥筹交错、欢声笑语之间,我们全班同学手持劲酒,道别之后,各自天南海北奔往未知的前途。步入武大后,我与劲酒的缘分仍旧在延续,实验室小组的庆功聚餐,学生会文体部们的团建,球赛结束后的狂欢,都有一杯劲酒与我同行,伴我成长。
劲酒既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杯酒,也是我人生中的无数次离别酒。升学也好,送友也好,出国践行也好,回望来路与归途,屈指半生,似乎每一个至关重要的时间节点上,都有一杯劲酒陪伴,让我一人独行天涯也不感到孤单。在推杯换盏之间,在酒杯叮当清脆相击的声音中,光阴就这样长沟流月地逝去,渐行渐远。
原来,青春的无边岁月,也就只是握着劲酒举杯,而后一饮而尽的那么长。饮下这一口酒,也就饮下了二十年的清霜。从前,我与家人同饮劲酒,上了大学,我与朋友、同窗对饮劲酒,如今在异国他乡,我却在和萍水相逢的鄂菜馆老板互相举杯。浅浅一酌,依然是这一杯熟悉的劲酒,杯盘共笑语,堪慰我平生。劲酒从它的“出生地”,飘零海外,走到我的手中,需经历漫长的旅途,而我,从那年的我走到如今,亦是走过了山河万里,沧海遥隔。
旧游何处不堪寻?今日在奥地利,我尚且能与当年同窗并肩而游——可是,无寻处,唯有少年心。
好在,我们还有劲酒,这一杯在时光倥偬、光阴变幻之中,依旧香醇如斯、浓厚如昔的劲酒。它是我的乡愁,我的来路,我的归途,我走过的无数风霜雨雪碧落长天,我的少年之路,也是我魂牵梦萦日思夜想,放在眉间心上反复摩挲又怀念的青春岁月。
“今年春节回去看看吧?”老周举杯问我。
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重重点头:“嗯,今年一定回家!”
作者:顾润(江苏盐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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